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谚语推荐:武谚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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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平

  • 性别:男
  • 出生日期:1881年
  • 原籍:河北省沧州
  • 国籍:中国
  • 代表拳种:弹腿,查拳,八极拳
  • 师从:
  • 主要传人: 庄元明  马振邦  何福生 

王子平,回族人,生于一八八一年,卒于一九七三年,生前任中国武术协会副主席,他生于武术之乡河北沧洲的一个武术世家,和佟忠义并称”沧洲二杰”,有”神力千斤王之称”。从学于鲁人杨洪修,精查拳、八极拳、龙泉剑,早岁行商关东,后投身军伍,以武术教练将士。一九一九年,俄国大力士康泰儿在北京中央公园献技,势甚嚣张,王激于义愤,当众挫败之。后又挫败西方力士马志尼、阿拉曼、柯芝麦、沙力文。在青岛时,曾遭日帝宪警围攻,王子平把他们一一掷至楼下,表现了我中华民族不畏强暴的精神和魄力。

他热爱武术运动,毕生不渝,在旧社会,为维持生计,他曾走南闯北,颠沛流离,但他对中国武术的深挚热爱丝毫不减,刻苦练功的意志愈来愈坚。他从六岁开始习武,直至晚年,八十多年练功不錣。他早年研习查拳、子午剑,遍行大江南北,看到了许多名家的各种优秀剑术以后,就博采各家之长,推陈出新。他的“青龙剑”就是集各家之长,并吸取了西欧击剑和日本剑道的优点,结合自己的心得体会而创造的。

他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使自己的爱国主义思想升华到更高的境界。为抗美援朝捐献大炮,他率领全家参加义演。他以八旬高龄出国参加表演,向世界人民介绍中国武术。

一九六零年他荣幸地随周总理访问缅甸。那年他已八十高龄,担任武术队总教练。为了表达他满怀喜悦和宣传武术的心情,在仰光春山体育场炎热的阳光下,表演了他那身法灵活、动作连贯、剑法纯青、又跳又转的“青龙剑”,整个体育场掌声雷动。

王子平十分注重挖掘祖国武术宝库和普及武术,当他八十岁高龄的时候,著名导演谢晋请他在《大李小李和老李》中做配角,拍摄打太极拳的镜头。他作为少林门门长,在全国来说是为德高望重的武术家,竟毫无彝议,不取分文,高高兴兴的去客串拍片。他认为,在电影中表演“简化太极拳”,对开展武术有利。他说,只要对党对国家有利我都干。

王子平又是一个著名的伤科医生,在晚年,他以高超的医术解除了许许多多患者的病痛,还创编、出版了《祛病延年二十势》,深受群众欢迎。

王子平一生充满传奇色彩,闪耀着爱国主义精神,他的年轻时代,是帝国主义列强侵略、瓜分中国的年代。有一年,为了应付青洲车站德国鬼子的挑战,他一气之下举起了一个大磨盘,从此赢得了“神力千斤王”的称号。他的威名,也随着他不断打败列强拳师而震动武坛。其中最有名的是一九一八年在北京打擂击败俄国大力士康泰尔一战。

一九一八年的初秋,古老的北京城连日风沙,昏沉沉,惨淡淡,漫天弥黄,在人们已经够沉重的心头更蒙上了一层阴影,北京天桥一带,在一家武术馆斜对面的得兴茶馆,人们清一色地议论着一桩大事——俄国大力士康泰尔明天起在北京摆擂三天。

摆擂台,打擂台,本来算不了什么稀罕事,以武会友,广结武英,历古以来,习以为常。可这个康泰尔却不然,他是傲气逼人,口出狂言,自诩打遍四十六国无敌手。这番来华,讥讽中国无人;而崇洋媚外的官复府还在为他摇旗呐喊,肉麻吹捧他为世界唯一大力士,这种自卑的行径,怎不激起一切爱国之士的义愤。

人们纷纷议论着,有的担心,有的气愤、、、这时,只见武馆教练洪亮走进来,神秘地轻声说道:“明天看新闻”说完抬腿又想往外走。众人哪里肯放,拉他在堂中桌边坐定,满满的到了一杯浓茶,一定让他立刻说个明白。

原来那个号称世界第一大力士的康泰尔,确实有些来头,高头大马,间宽腰粗,不但有蛮力,还懂拳术、摔跤,仗着有西方强国撑腰,更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不久前在上海、武汉等地已经摆过擂台,伤了我们不少同胞,现在来到首都又摆起擂台来了,其实设擂是假、辱华是真。然而,物极必反,这下可动了众怒,四方武林高手云集北京,准备与他一决雌雄,公开提出与他比武者达二十多名英雄。洪亮最后说道:“如今老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全国各地武士来了不少,明天够这洋人受的了!”

有人问道;“洪哥,咱北京谁上台?”“这….”洪亮欲言又止,众茶客心痒难耐。“洪哥,说嘛,吞吞吐吐多别扭。”洪亮平时心直口快,今日可不便在此多言,但被众人缠住了,一时难以脱身,只得用右手食指在茶盏里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三横一竖一个“王”字,眼睛向斜对门武术馆一扫,众人不约而同地叫好,有的高高翘起了大拇指。

这“王”字指的是谁?原来是指这所武术馆另一位武艺出众的教师,人称沧洲二杰之一,性王名子平,当年他三十五岁,拳棒娴熟,尤以查拳见长,双臂有千斤神力,但又身轻如燕,游水登山,拳击摔跤,无一不能。且崇尚武德,虚怀若谷,所以这武术馆大半学生慕名投他门下,更有不少军队士兵和学校学生也来拜他为师,他平生最忌讳、追名逐利,张大其事,故而洪亮不敢在此张扬他明天打擂之事。

“卖报卖报,要知明天比武会改作演武会,请看《顺天时报》。”

一个卖报童走进茶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一叠报纸已经卖完,报上有一段消息,其中写到:“警察总监吴镜潭发布命令:双方比赛武力,势必互不相让,偶一失手,必致危害生命….故派员阻止武力比赛,仅让其各自演出所能之武技而分优劣可也。”云云。

茶馆里一阵喧哗,猜测着不知当局使的什么鬼花招。洪亮拿起报纸三步并做两步回到武术馆。几位教师和学员也正在议论明天打擂的事,洪亮拍拍手中报纸喊到:“诸位,变卦了….”大家都回过头来,惊疑地望着洪亮气呼呼的脸色,围拢来看完了这段消息,愤懑之火不禁在大家心底燃起。此狂徒在武汉、上海一时得逞,以比武为名,在擂台上暗算伤害了我们不少同胞,今日我等正要找他算帐,却把比武改作演武,真是岂有此理!沸沸嚷嚷,愤怒之声不绝。

其中一位英雄正襟危坐,一言不发,他中等身材,二颊方长,红润微紫,钢眉凤目,眉宇宽阔,可容三指,故而显得格外威武。笔挺的鼻梁下留着整齐的一排浓黑剑须,二片稍厚的红唇,一口洁白的牙齿。一望便知,此人性情豁达,体格健壮,似乎有一股永远不可战胜的力量。他就是名驰遐迩的王子平。

众师徒见他神色严肃,双目含愠,便渐渐低下声来。洪亮开口问道:“王老师,依您看此事该如何对待才好?”

王子平对身旁的爱徒魏指薪使了一个眼色,指薪立即会意,去将大门关上。王子平从椅子上立起身来,凤眼扫视了一个周围的同事和学员。缓缓说道:“官府干涉,我等何惧!若洋人自知没趣,是他的造化,若出言不逊,傲慢夸耀,必败之以雪国耻!”

这几句话,说得大家眉飞色舞,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接着便商议明天如何打擂的计划。

康泰尔原是俄国一个贵族,俄国十月革命成功后流亡国外。只因力大如牛,为西方国家所豢养,专门到一些弱小国家去煊耀武力,倒也被他捞到了好几块金牌,颇得帝国主义者的青睐,最后连自己的国籍也不要了。此番来华,表面仍以个人名义献艺比武,实质上是帝国主义者的一条狼犬。他通过比武,向中华示威,大放“东亚病夫”的厥词。康泰尔一到北京,“西洋拳击社”便接到一大叠中国武术界人士的战书,有闻名全国的前辈宿将,也有初出茅庐的武坛新手。康泰尔胆怯了,他的主子也惊慌了。于是,由使馆出面,向北洋军阀政府施加压力,导演了这一出改“赛武会”为“演武会”的丑剧。康泰尔又神气起来了,此刻正在东交民巷附近“西洋拳击社”宴请各国使馆的外交官员,同时也把吴镜潭也请来了。席间,吴镜潭代表段祺瑞政府想洋大人门陈述了奉命不止禁止比武的情况。洋主子们表示十分满意,盛赞北政府这种俯首贴耳的配合,按中国礼节敬了他三杯威士忌,那警察总监受宠若惊,不住点头哈腰,鞠躬称谢。

九月十四日上午,中央公园(即今中山公园)里里外外早已人山人海,虽然比武性质已变,但这些日子整个北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次擂台非比寻常,全国名手聚会京都,所以大家都想一睹自己同胞的高潮武艺,也想看看那个洋鬼子,究竟有什么了不起。自鸦片战争失败后,中国人手够了洋人的窝囊气,忍辱负重,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此刻公园的大门虽已挤得水泄不通,但四面八方的人群还在向内拥去。

公园门前长条横幅上写的是:“热烈欢迎打遍四十六国无敌手之世界第一大力士康泰尔先生来京献艺。”

巨幅广告上画的是:一个洋大力士顶天立地,脚下竟踩着一个华人。

中西乐队吹的怪调有气无力,好比病中呻吟。

五色土边搭的擂台,器械陈列,杀气腾腾,一张方桌摆满奖品,铜架金牌黄橙橙。

二根旗杆插云霄,白幡红字血腥腥,右一幅:威震支那;左一幅:全球扬名。
擂台两侧,布满巡警。左右蓬账,专迎贵宾。
这边厢:各国及其夫人,个个挺胸凸肚,碧眼金发,盛气凌人。
那边厢:政府权贵管长顺民,人人长袍马褂,奴颜婢膝,阿谀奉承。
台下广场,观众如云,擦间接踵,议论纷纷。

这一幅场面哪里还象什么演武会,分明是对中华民族的公然挑衅。

五色土原是明清二朝祭奠天地的圣地,在此设擂,更是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

随着几声刺耳的喇叭声,横冲直撞驶来二辆小汽车,在后台更衣室门口停下,康泰尔及其随从翻译等人下车入内。

台山一阵铃响,全场渐渐静了下来。只见八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侍者出场在台上左右二厢站立,随后一名翻译,走到台口,高声宣布:

“诸位肃静,我们欢迎康泰尔先生来京献艺,康泰尔先生乃世界第一大力士,打遍四十六国无敌手,声誉载世,金牌满襟。此次来华,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只因他艺高力强,擂台比武不免失手伤人,故由政府发令,将今日之“比武会”改为“演武会”。不论何人,均可上台演武,互不争斗。现在请康泰尔先生与各位见面。”言毕,回身侧腰把手一挥,台下中西乐队一齐演奏起来,中不中,洋不洋的乐曲刺痛着人们的耳膜。

康泰尔昂首挺胸,目空一切地站在擂台中央,赤裸的上体涂着一层橄榄油,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铮亮。他间上斜搭着一条红黄宽缎带,胸前一条金项链上吊着一个十字架。短裤衩,长筒袜,橡胶鞋,克罗米护腕手上套,这一身装束,在中国确是少见。台下不免发出阵阵议论。

“肃静,肃静,现在请警察总监吴镜潭长官代表政府致欢迎词。”

乐声有起,吴镜潭从蓬帐内走上擂台,一套警官制服,全身墨黑。他先向康泰尔一躬到底,又向左蓬帐弯腰行礼,但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却突然变得威严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拉起了官腔。

“本长官首先代表政府欢迎世界第一大力士康泰尔先生来京献艺康泰尔先生乃世界之奇才,臂力过人,拳术不凡,此番屈架来华,辗转各地,屡设擂台,均立于不败之地。今日在此与国人演武竞技,乃亲善友好之举,敝人再以个人名义想康泰尔先生深表谢意!”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退下擂台。

康泰尔瞪了瞪眼,昂了昂头,说了一通俄语,翻译翻出:“我,康泰尔,久慕中华武术而来,但遗憾得很,至今没有遇到对手,今日为了尊重贵国政府之意,恐我拳下伤人,将“比武会”改为“演武会”,实在令人扫兴。”这一番话,气得观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王子平也在台下观众之中,他向身旁的洪亮、魏指薪使了个眼色,仍站在那里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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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开始,报名者不下数十人,以报名先后为序,不分派别,不论长幼,均表演各自的那手好戏。中华武术源远流长,南拳北脚,各有千秋。只因康泰尔出口狂言,各路英雄虽不能与他决一雌雄,但也让洋人看看,中华民族岂能欺侮,因此台上少林、形意、八卦、太极等各门各派均亮出绝招,看得观众目不暇接,彩声四起。李存义率领的天津中华武士会也进行了团体表演。王永韩、韩慕侠等表演了“四把拳”、“徒手夺双刀”等等。

康泰尔设此擂台,原想用西洋武力来证明中华民族乃是一个劣等民族,洋人是不可战胜的,从而使中国老百姓俯首听命于殖民主义者的宰割。哪里知道擂台一开始,其风光都被中国人沾去了,不觉怒形于色。吴镜潭从台下望去,见康泰尔铁青着脸,而报名演武者越来越多,知道事情不妙,连忙站起来宣布:

“中国方面表演告一段落,现在请世界第一大力士表演。”

中华武士的表演方兴未艾,群情沸腾,听到了此项宣布,顿时冷了下来。

擂台上一番忙碌,搬来铁链、铁球、沙袋、杠铃等洋玩艺儿,康泰尔神气活现,双目睥睨,打了一个响指,便开始了他的表演,无非是抛大铁球,打沙袋,举杠铃之类的杂耍。翻译在一旁为他吹捧:铁球重四十五磅,沙袋重二百磅,杠铃重七百五十磅,他的臂力可谓天下第一,他的铁拳可谓无坚不摧,世上有谁能和他相比等等。

最后他表演“颈断铁链”。一根手腕粗细的铁链盘在颈间,两头各有四个侍者使劲地拉扯,只见他双手分左右抓住长链,两足一瞪,大吼一声,铁链竟然崩断,八名侍者因用力过猛,向两旁跌去。观者无不瞠目结舌。

表演完毕,康泰尔大笑着通过翻译向台下说道:“这就是真正的武功,征服世界的力量,你们有谁能这样干吗?!”

洋人如此肆无忌惮地侮辱我们,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王子平轻轻咳嗽一声,他身旁的徒弟--一个军人模样的年轻人穿过人丛,跃上擂台,抱拳一恭道:“翻译先生,我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军人,适才听你们说康泰尔先生的武功表演世上独一无二,我不自量力,也想借他的器械一试,不知可行?”

不等翻译回话,台下顿时象沸腾的油锅里撒一把盐,群情振奋,喊声此起彼落。翻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傻眼无所适从,尴尬地向康泰尔看去。康泰尔不知如何是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勉强点了点头。

这小伙子一个箭步蹿到四只沙袋中间,展开武术散手的技击,窜跳腾翻,指、掌、拳、肋、腿、脚并举,霎时向沙袋飞舞,人影莫辩,忽闻一声大喝,“砰”地一声,其中一只沙袋崩断绳索,抛向空中,落到台下。观众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当侍者把沙袋抬回擂台时,这小伙子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我也来试一下。”

洪亮上台,不由分说拾起二只排球相仿的大铁球,掂了一掂,微笑向众,两球相叠,双手下托上压,一运功力,两铁球渐渐变形,须臾之间成了二只铁饼,原来那是二只“空心汤圆”,台下一阵哄笑。洪亮摔了铁饼,返身离台。

这时一个侍者突然脱下白制服,走到台口大声说道:“同胞们,刚才铁球是空心的,而那根盘颈铁链也是假的,其中有一节是用软铅制成,糊弄大家,说事后赏我们八个人每人二块光洋。我是堂堂一个中国男子汉,我不愿帮洋人欺侮自己的同胞,这肮脏臭钱我不要!”说完,丢了制服,跳下擂台,消失在人海之中.其余七名侍者也纷纷脱下制服离台而去.

康泰尔完全被这突变震蒙了,半晌没有醒过来。只见他两片厚唇乱抖,面色白里泛青,青里冒紫,最后终于恼羞成怒,挥着双拳,面对观众,用生硬的中国话歇斯底嚎叫起来:“东亚病夫!”

“洋人休得无礼!”

骤然,一声洪钟般的嗓音划破长空,王子平从人群中闪出,一个“白鹤冲天”,轻轻飞身上台。

康泰尔冷不防见一个中国武士已站在他的面前,黑布短袄,紧袖口,灯笼裤,脚下一双麻筋牛皮练功鞋。康泰尔见来者的个子只齐他的肩膀,轻蔑地笑了笑,暗想:你来得正好,刚才被你们撕去的面子,就从你身上捞回来。他对翻译叽咕了几句,翻译向王子平问道:“你来干什么?”

王子平淡淡地说:“不干什么,只是想问问这位洋力士,今天说是演武会,缘何左一个世界第一,右一个所向无敌?为何大门口画着脚踩华人的广告?凭什么用空心铁球、软铅铁链糊弄人!凭什么出言不逊侮辱人!”

翻译传说,康泰尔又怪笑起来,通过翻译说到:“你想知道吗?听我用拳头告诉你!”

王子平觉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心里非常清楚,和这个洋力士交手输了,不是被打死,便是被打残;赢了,不是被官府拿住杀头,便是抓去做牢,所以,不论是胜是败都是死路一条。但是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高尚的武德,使他把个人的生死安危和妻儿老小置之度外。此刻,他唯一的信念就是非把这个洋人打倒不可!

台下的观众也忍无可忍,怒不可遏,此起彼伏地吼叫起来——
“英雄,打!打掉这只洋擂台!”
“英雄,打!打倒这个洋鬼子!”

吼声似排山倒海,王子平双眼湿润了,这呼声不正是我们伟大民族的觉醒吗?世道昏暗,政府媚洋腐败,致使国土沦亡,任人宰割,民族蒙尘,洋人猖獗。在五色土之上,朗朗乾坤之下,中华民族如此受辱,我虽一介武夫,国耻当头,我岂可贪生…..王子平沉思着。

康泰尔却洋洋得意起来,以为他这一句话已吓退了这个中国人,不禁得意忘形得又讲了一句话,翻译道:“康泰尔先生说,他自出世以来,还没碰到过能和他交手的人,你若能将他打倒,这钢架上的金牌全数奉送。”

王子平不屑地向身后桌上的一排金牌瞥了一眼,不料康泰尔一个“饿虎扑羊”迎面向王子平偷袭过来。着一下来得实在突然,速度之快,猝不及防。但是好一个王子平,一个“白蟒翻身”让过来拳。康泰尔接着又是飞腿一脚,王子平轻轻一跃,康泰尔踢空。王子平连让二招不还手,此乃中华之武德。武林高手决不轻易动手,更不肆意伤人,若对方知趣而退,也便罢了,可是,骄横一世的康泰尔以为有中国官府撑腰,对方不敢还手,软弱可欺,便更加狂妄起来,再次向王子平进犯,忍耐是有限度的,武术界向有“让二不让三”的格言,当康泰尔第三次扑过来时,王子平出击了。

王子平趁康泰尔又猛扑过来的一刹那,迅速下蹲,巧妙地利用自己身材不高的特点,避过攻势,而康泰尔却张开双臂,整个胸部一个大开门,只听得“啪”的一声被王子平击中。不料康泰尔安然无恙,动也不动。王子平立即意识到对手身躯高大,气壮如牛,光靠力博恐难取胜,看来只能技巧与功力相结合,武术与摔跤相辅行,才能出奇制胜。而康泰尔挨了这一掌,丝毫不动,以为这个中国人只是个平庸之辈,没有什么了不起,便哈哈大笑起来。那知笑声未歇,王子平迅如雷电发出绝招,只见他右手抵住康膝,左手抓住康腰,腰随胯转,动如蛇之行,柔似蚕做茧,转身一拧,康泰尔做梦也没想到,糊里糊涂,身不由己地被摔倒在地。

此时台下观众如痴如狂,喊啊!叫啊!噙着泪花互相拍间握手。可叹中国百姓,自一八四零年被帝国主义的大炮轰开大门以来,在洋人面前一直未抬起头来,今天可以扬一扬眉,吐一口气了。中华民族的力量是不可征服的,号称世界第一大力士的洋人已经倒在中国人脚下,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事啊!高昂清脆的唢呐突然吹奏起雄壮的“得胜令”乐曲,和震天的掌声一起在五色土的上空回荡。
“呜——”警乱鸣,军警从四面八方向擂台涌来!
“不好,军警抓人来了,英雄快跑啊!”

台下一片混乱,王子平见洪亮、魏指薪等人和许多不相识的观众组成了层层人墙,使军警们无法近台。“呸,爱国有罪,卖国得利,这是什么世道!”王子平愤恨地扫视了一下蓬帐的军政权贵,吴镜潭已不在其内,想是调遣他的爪牙去了。王子平向台下左右观众一恭手,不留名,不留姓,转身一跃,踢翻后台芦屏,跳下擂台,穿过丛林,越出围墙,趟过小河,悄然离京而去。

康泰尔从地上爬起,愧怍万状,抱头而窜,三天的擂台,只几个小时就倒了。

王子平凭一身功夫,打擂雪耻,在中国的武术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当时由李大钊同志编辑的《晨钟》报刊,于九月十六日以《大力士偃旗息鼓》为题,将此事作了披露,原文是这样的:

“大力士偃旗息鼓。所谓俄国大力士康泰尔日前发出广告,在中央公园万国赛武大会,原定十四、十五、十六赛演三天,乃仅一天即止。昨日有人前往观赛,竟闻无人,探其原因,前日赛演之时,最初有中国武士多人登台献技,观者皆甚满意;其后俄国大力士登台献技,忽有数名中国人登台,将外国力士号称过万斤或数千斤之铁球等物举起轮流舞弄,大有举重若轻之态,于是相与一笑而散...最后,竟有一中国武士手推康力士扑地,于是康等大败,愧怍万状,抱头窜去,昨日遂不敢再登台矣。”

   ●王子平 (1881~1973)字永安,回族,河北沧州人。出身于著名的武术世家,祖父以皮条、杠子闻名,其父有“粗胳膊王”之称。王子平自幼苦练武功,除武术、摔跤、举重外,凡有益于拳术练功者,如杠子、皮条、扯旗、跳绳、踢毽子、游泳、骑射等,莫不研习,因此被誉为全面的武术家。是上海八大伤科医师之一,先后担任第一届全国武术协会副主席、上海中医学会理事和所属伤科学会副主任委员等职务。王子平常表演石担(举重),人称“千斤王”,1918~1921年间,曾几次与外国大力士比武,都获胜利,于是名噪武术界。1928年,中央国术馆聘请他为少林门门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先后任中国武术协会副主席、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委员,晚年,他总结一生心得,撰写并出版《拳术二十法》、《祛病延年二十势》等著作。
附:中国武术之弹腿是中国拳术之一。其名称来源有 3种说法:一说此拳腿法快速屈伸,故称为弹腿;一说此拳起源于河南省潭家沟或山东省龙潭寺,故把弹腿称为潭腿;一说此拳由河南谭某人所创,故名谭腿,后讹传为潭腿。第 1种说法流传范围较大,尤其在回族中颇有影响。

现代流传的有十路弹腿、十二路弹腿和六路弹腿;十路弹腿发腿与裆平, 十二路弹腿发腿不过膝, 又叫寸腿,六路弹腿是在上述两种弹腿的基础上加以简化而成的。弹腿有单练和对练, 对练也称“双人潭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弹腿被列为全国武术表演和比赛项目。  

拳谚说“练拳不练腿,如同冒失鬼”,因此弹腿也被看成是武术基础训练项目之一,要求一路一法,快速有力,左右对称,功架完整,传有歌云:“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弹腿四只手,人鬼见了都发愁。”弹腿的技术从十路弹腿歌诀中可以看出其特点:头路冲扫似扁担,二路十字巧拉钻,三路劈砸倒拽犁,四路撑滑步要偏,五路招架等来意,六路进取左右连,七路盖抹七星式,八路碰锁躲转环,九路分中掏心腿,十路叉花如箭弹。

武术家王子平  
作者:王菊蓉

先父王子平(1881~1973),宇永安,回族。出生于武术之乡河北省沧州南门外大石桥东,人称“沧州武术一条街”的义和街,是我国著名的武术家,也是伤科专家。

武术之乡哺育成长

我家祖辈都练武,曾祖父以“翻杠子”闻名。祖父是小商贩,卖鱼为生,但体格魁伟,膂力过人,性格刚强,精通武术摔胶,人称“粗胳膊王”。父亲出生于这样一个武术世家,又受本乡本土武风的熏陶,所以从小就喜爱武术。当年沧州拳场很普遍,父亲遇到了好几位启蒙老师,如做麦面粉作坊的李五爷,以务农为主的冯锁爷、滑拳拳师沙宝兴,都是武德高尚的拳师,他们并不嫌父亲穷,免费收他为徒。

父亲每天摸黑起身,到野外树林中练功。有时在二更满天星斗,万籁无声的时候,他便起床,心神贯注地练功;有时五更天起来,踏着满地露水,吸着清新的空气,一直练到旭日东升。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北斗功”和“露水功”。无论是冰天雪地的数九寒天,还是三伏暑天,他都练功不断。即便早上洗脸也不放过练功的机会,当面盆已盛满水,放在地上,他就只手撑在盆里,单手倒立起来。由于勤学苦练,他在十六七岁时,民间流传的各种武术差不多都练过。说拳术,他练过少林派的长拳、查拳、滑拳、洪拳、炮拳、弹腿、八极拳。说器械,长的、短的、刀、枪、剑、棍、双钩、双手带,样样精通。他左右单臂举过100余斤石锁,举过240斤的石磴子,过顶舞花,抱过480斤石印。能蹬礅子、蹬车轮在脚头上大旋转。此外,还有家传的翻杠子、扯旗、花色跳绳等绝技。他的腿力有数千斤,在摔跤场上开始闻名。

名师指点 初试神力

义和团起义失败后,清政府把练拳和设拳场的人们都当作“拳匪”。进行大规模残酷的镇压。父亲16岁那年,因被诬陷为“拳匪”,躲往山东济南避难,投奔一个在清真寺南大寺当阿訇的亲戚读《古兰经》,想当一个“海拉法”谋生。这一段读经生涯,使他识了不少汉字和阿拉伯文,提高了文化。他一边读经,一边练武,坚持不懈。有一天假日,他去游览名胜,在济南东门外柳园茶室喝茶休息。茶室生意兴隆,很多茶客拥在一个水推磨边看热闹,由于水力作用,磨转动很快,旋力非常猛。父亲看得出神,便说;“我来揿住它,不让转动。”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他口出大言,都讥笑他,他不服气,伸出手去,果然一下子将磨拉住了。其时,在人丛中走出一人,身材魁梧,十分威武,把父亲招唤到一边,问清底细,便对他说:“我愿收你为徒。”父亲忙问老师贵姓,原来此人就是闻名南北的武术界查拳门杰出人物杨鸿修。

从拜杨鸿修为师起,父亲得到了正规锻炼,功夫突飞猛进。一次,他在潍县看到拉大车的骡子受惊,在街上狂奔,眼看就要撞伤人。他飞身上前拦住骡车,借着缓驰的刹那间,抓住车后,猛力把大车拧翻,连驾辕的骡子也倒在地上,急救了惊车。受惊的群众说:“他不是千斤王,简直是神力王了。”

当时,山东胶济铁路是德国帝国主义管理的,他们听到中国有个力举千斤的大力士,很不服气,想当众丢父亲的丑,买来个特大石磨盘,摆在青州车站要他试举。这在当时是给中国人争面子的事,父亲就问:“举起来怎么办?”胶济路的德国人说:“举起来,拿走磨盘,举不起来,你付磨盘钱。”他听了,双手把磨盘举过头顶,那些德国人惊吓得吐出舌头,据说这个特大石磨盘保存了很久。

连挫外国武士

辛亥革命后,时有帝国主义国家的所谓“武术家”,来到中国趾高气扬,大吹大擂,讥讽我们是“东亚病夫”。父亲发誓要在武术上战胜洋人,为中国人争气。在广大爱国同胞的支持下,他曾先后打败了沙俄、美、德、日本等显赫一时的大力士、拳师、柔道家。

1918年秋,北京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五色土来了个号称“环球大力士”的沙俄拳师康泰尔,摆下擂台。事前大肆宣传,在北京的《顺天时报》登出广告,声称“第一舞台特请世界唯一大力士演技”,“所演各技,均属空前绝后,自古未有”。消息传出后,中国武术界人士,如中华武士会会长李存义和张占魁、程海亭、王亦韩、韩慕侠等,特从天津等地赶来,准备与康泰尔比武。不料,政府派出警察总监以“两方比赛武力,势必互不相让,偶一失手,必致危害生命”为理由,阻止武力比赛,仅许各自表演擅长的技能。于是,赛武会被迫改为演武会,定于9月15日在五色土进行。

父亲当时正在北京中国军队中教授武术,闻知康泰尔在中央公园召开“万国赛武大会”的消息,决心登台击败这个敢于藐视中国人民的“洋力士”。9月14日,康泰尔首日摆擂,父亲带领其学生,前去登台与康泰尔比武。武术史专家唐豪先生在《国技大观》一书中写道,康泰尔“颇以孙唐(孙唐,意大利人,力能捕狮,闻名世界)后第一人自负,体格魁伟,登场辄顾盼自豪,不可—世”。“临时官厅出面干涉,派队弹压,时王君供职陆军部,召集兵士数十人,便服布置台前,康泰尔出,王君一跃登台,甫交手,康已掊地,时会场中呼噪哗笑声大作,康就地爬起,不知潜匿何许矣”。

1919年,青岛举行大规模赈济日本大地震的募款大会,济南的武术团体联合去青岛冀燕会馆作公开表演。这个盛会有不少武术界有名人物出场,吸引了远近几万人买票观看。父亲参加节目很多,手开石头,扭弯铁条,大受观众欢迎,青岛的报纸称他为“千斤王”。然而青岛的美国学堂大不满意,说这是“盖罩”了美国人的威风。他们有个体育教员叫阿拉曼,在美国也算是大力士,要和父亲比武。父亲请了当地电报局的翻译,前去迎战。和阿拉曼见面时,父亲非常谦和地伸出手来,准备和他握手,不料阿拉曼打算在握手的一刹那,就让父亲出丑。父亲骤然觉得对方腕力逼人,知道不妙,暗暗来个摔跤的法门,把他摔倒在地。这个“见面礼”是够热闹的,阿拉曼大叫大嚷,非要比个高低不可。父亲毫不犹豫地纵身上台,没几下就使阿拉曼败下阵来。

赛结束了,风波并未平息。第二天有个有名的德国大力士叫柯芝麦的,找上父亲的门,说要和他较量,显然是美国人在后面牵的线,要报昨日之仇。父亲跟他说:“中国有两种比法,一种叫君子斗,一种叫小人斗。这个区别是前者讲武德,不伤人,后者是要见血的。”柯芝麦想了想,挑了“君子斗”。父亲用刚柔相济的一套,让柯芝麦摔了不少跟斗。过后柯芝麦坚持要父亲教他中国武术,愿意按月出300元作报酬,父亲没有同意。

同年,从日本来了一个柔道武功团体,在公园里表演武功和劈刺。他们看见父亲武术团体里有人拿着棍刀等,就蛮横无理地说中国武术不行,提出要比试。父亲感到他们欺人太甚,便大声说:“我就拿这根棍和你们的刺枪比此看。”对方不识好歹,跳出一个年轻力壮的日本人,向父亲接连猛刺了数枪。父亲大喝一声说:“中国的比武规矩四不让三,我要还手了!”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把那个日本人打倒了。日本人还不服气。爬起来又猛冲上来,父亲又一棍把他打倒。其他日本人要群起上前,这时父亲拿起花枪说:“来吧!谁来就叫他倒得更厉害!”这一说,日本人再也不敢上来了。

不久,日本柔道家宫本来到中国,把济南镇守使马良部下的摔跤队好手都摔倒,马良就请父亲去比赛。父亲观察了宫本的技术,胸有成竹地上场,一伸手就把宫本摔倒,卧地不起。日本领事馆无理要求马良交出父亲,父亲就避居上海,悬壶行医,以伤科医术为人治病,尽救死扶伤的责任。

1921年上海出现一个由美国人沙利文主持的擂台。这个擂台的成员除沙利文外,还有英国籍的乔治和彼得,另有一个不知国籍的丁柯尔,他们自以为阵容坚强,可以吓唬一下中国人。他们的擂台叫“万国竞武场”,在报上大吹大擂,并揭示悬赏,凡能打上沙利文一拳的赏 500元,打倒他的赏1000元。上海武术界推选父亲去打这个擂台,父亲同意了,与对方在合约上签了字。第二天正式比赛,为了表示双方的和好精神,请比武者在场上讲话。父亲正在讲话时,场上忽然窜出一个彪形大汉向他伸出一冷拳。父亲是时刻警惕着的,一躲给躲开了,但第二下冷拳又来,父亲立刻还了一腿,把他踢倒在地。

这一天深夜1时,万国竞武场送给父亲一张纸条,声明比赛已经取消,合约无效。父亲托人带口信去:“你们不赛,王子平要赛,明天到擂台去,见一个打一个。”万国竞武场就这样在上海昙花一现,消声匿迹。

为武术事业奋斗终身

父亲一生热爱祖国,热爱中华文化,勤勤恳恳、废寝忘食、始终不渝地钻研武术,从事武医结合工作,为推广武术做出贡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他曾在西北军中教授武术和大刀队的刀术等,还担任中央国术馆少林门门长。抗日战争胜利后,被聘为中央国术馆副馆长,培养了一批优秀武术人材。

父亲自幼酷爱武术;从6岁开始就习武,直至晚年,从来没有中断练功。有时出门旅行,在火车上、轮船上也要练一会拳,活动活动四肢、筋骨,活络一下血脉。几十年来,他在武术上下过很深的苦功。他不仅勤于苦练,还善于向各派武术名家学习,创造新的武术套路。他—生虚心地学习了各个流派的刀、枪、剑、棍。他博采众长,推陈出新,创造出新的武术套路。他的“青龙剑”就是集各家之长,并吸取了西欧击剑和日本劈刺中的优点,结合自己几十年的练武心得而后创造的。几十年来,父亲不断地对这套剑术中的招式进行加工,使它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父亲除精通各门拳术和刀、枪,剑、棍外,还是摔跤的能手。他力气很大,表演石担能蹬举重2000多斤,对于弓箭、骑术、杠子、皮条、扯旗、花式跳绳、踢毽子、游泳等都有很高的技艺。因此他有“全能武术家”之称。父亲几十年来一直向往着把祖国几千年来创造的宝贵武术遗产,在广大群众中推广发扬。可是在解放前武术运动受到歧视,眼看着各个流派的著名武术套路一个个失传。那时,他枉自练了一身武功,却无人赏识。他走南闯北,颠沛流离,到最后还是落得个“穷卖拳”的称号。解放后,党和政府十分重视武术这份宝贵的民族遗产,把武术列为体育竞赛项目之一,经常举行全国性和地区性的武术比赛,交流各个流派的心得,发掘已经失传的武术套路。最使父亲感动的是体育学院也设立了武术专业,专门培养武术运动的接班人。他自己在1959年第一届全国运动会时担任了武术竞赛委员会主任。

父亲自成一格的中医伤科正骨医术也得到了重视与发扬。王氏手法的特点是融擒拿、点穴与正骨理筋于一炉,并提倡手法与练功的有机结合。父亲在药物治疗方面既强调辨证施治,又重视单方验方的作用。他继承了武术伤科流派的专长,又通过自己几十年的临床实践,使王氏伤科在我国中医伤科学术界独树一帜。他著有《祛病延年二十势》与《拳术二十法》等书,受到医务和体育界的重视,在国内外流传出版,日本、美国及香港有中、英、日文版本,为增进人们的健康做出了贡献。

解放后党和政府给了父亲很高的荣誉,他历任全国武术协会副主席、全国摔跤协会委员、上海市政协委员、市民委委员,市体委委员、上海市中医学会理事、伤科学会副主任以及上海市伊斯兰教协会副主任等职务。

王子平(1881-1973),字永安,回族,沧州市义和街人,绰号“千斤王”,饮誉中外的著名武术大家。

沧州尚武之风甚盛。王子平生于武术世家,祖父以“翻杠子”闻名遐迩,父亲王福宏有“粗胳膊王”之称。父辈们由于练了几辈子武还是家贫如洗,便想在王子平这一代改一改家风,认为那样或许家境好起来。母亲是个豁达之人,倒同意孩子练武,认为练好了武艺不会没饭吃的。于是,他便去拜师学艺。谁知,人家却不肯收他,有的甚至说他是“挨打的木头”,是不堪造就之材。这下子可把他气坏了,他发愤一定要练出个样子来。

那时,他才七八岁。人家不教,他就偷着学,偷着练。自己挖沟、挖坑,以此来练习跳远和蹦跳。随着沟的挖宽,坑的挖深,他的功夫也日见长进。他嗜武如迷,拿大顶、站梅花桩、举砘子、打沙袋,硬功、气功,什么都练。就是早上洗脸,他也不放过练功的机会,盛满水的木盆放在地上,他只手伸进去,先拿会儿大顶,然后再洗脸。晚上上炕睡觉,也不安分守已,而是窜上跳下,用以练习蹦跳和轻身术。他每天起得很早,有时二更天起床,顶着满天星斗,在万籁无声的寂静的环境下,心神贯注地练功;有时五更天起床,踏着遍地露水,吸着新鲜空气,一直练到旭日东升。这就是古人讲的练“北斗功”和“露水功”。烈日炎炎的盛夏,别人打着扇还嚷热,而他却穿着衣服在烈日下练功;冰天雪地的严冬,别人守着火炉取暖,而他却脱去外衣,在露天地里打拳。他还常顶着狂风,跑到城墙上练轻身法,跳进激流,到运河里去研究水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他都注意观察体会,领悟健身技击之道。

王子平不但练功用心、刻苦,而且十分注意虚心向各派名家学习。在沧州,他曾拜沙宝兴、马云龙为师习滑拳;在山东,他曾拜鼎鼎大名的杨鸿修为师习查拳。他不辞山高水远,到处登门教,博取众家之长。对别人的技艺,哪怕是点滴所长,他也不肯放过。有时人家不肯传授,他就以祖传技艺作为交换条件。常年累月的练功、学习,使他这块“挨打的木头”成了名冠武林的“千斤王”。

那还是1900年,冀鲁一带兴起义和团运动遭到了八国联军的镇压。王子平因“拳匪”之嫌逃到济南府避难。济南是有名的泉城,处处有泉境奇观。一天,王子平正在柳园喝茶,看到一群茶客围着一个“水推磨”看热闹。那水磨飞转,似车轮一般,旋力很猛。王子平看得出了神,手头觉得直痒,脱口说了句“我可以捋住它,叫它停止转动!”旁边看热闹的人听了,有的撇嘴,有的暗笑,有的用一种鄙夷不屑的目光斜睨他。看到人们这种根本不予置信的神态,王子平气儿来了,他拨开众人,上前两步,双腿一叉,来了骑马蹲裆式,身略前倾,气沉田,一伸手,一把就把那在旋转的石磨拉住了。这一把,足有千斤之力,看热闹的人都被镇住了。从此,“千斤王”的大名在济南叫开了。

1918年9月,沙俄有个叫康泰尔的大力士来北京“献艺”。《顺天时报》连日刊登广告,对康泰尔进行了“武功盖世,名震环球……自古未有之大力士”的肉麻吹捧。这一狂吹乱捧有辱我民族尊严的广告,激怒了中华武林义士,当时,公开提出要与康泰尔比武者就有二十余人。

康泰尔胆怯了,以“该舞台地方狭促,恐有性命危险之处”和“未得各该国领事之准许”为由,拖延比武。后来,在“欲与较量者多”压力下,才决定从9月14日至16日,“假座中央公园开万国赛武第二次大会”会场设在五色土。9月11日,北京的报纸披露了康泰尔在五色土摆擂台的消息。津沪等地武林义士李存义、韩慕侠,以及“某僧”等武士应召赶来,迎击洋力士挑战。正当双方决心一搏之际,崇洋媚外的段琪瑞卖国政府害怕了,它以“双方比赛武力必危及生命”为由,派员阻止武力比赛,仅“许其各自演出所能之武技而分优劣可也。”在北洋军阀政府的直接干预下,“赛武会”改为“演武会”。

时王子平正在北京军队中供职,教授武术。他得知康泰尔举办“赛武会”的消息后,决心迎击这个洋力士。后来,北洋政府出面阻止比武,他也并没有被吓倒,而是在9月14日康泰尔登台表演第一天,带着跟他学武的军人,“便服布置台前,康泰尔出,王君一跃登台,甫交手,康已掊地,时会场呼噪哗声大作,康就地爬起,不知潜匿何许矣!”“康大败,昨日遂不敢再登矣!”武史学家唐豪先生的《国技大观》,1918年9月16日的《晨钟》及同日的《顺天时报》对此事均有记述和报道。

1921年,又有一个叫沙利文的美国人结伙来到上海摆擂台。主要成员有美国的乔治(体重295磅)、德国彼得(体重305磅)、美国的丁柯尔等。他们自恃阵营坚强,无可匹敌,气焰极为嚣张。他们打出“万国竞武场”的旗号,并在报上出示悬赏,说凡能打上他们一拳者赏洋五百,如把他们打翻在地,赏洋一千。这一切,激起了当时不少炎黄子孙的无比义愤。有的同胞,自动捐款物,支持武术家们为中国人争气,为国争光。上海武术界更觉得不打败这批国际流氓,气愤难消。于是,大家推举王子平去打这个擂台,并议定,如有闪失,一切身家后事由上海武林同道承担。王子平什么价钱也没讲,慨然应允。于是,双方在合同上签了字,并说定次日正式比武较量。外国经理提出,为了表示双方的友好和诚意,请比武者在场上向观众讲话。王子平走上讲台,正要讲话,这时身后忽然窜出一彪形大汉,冲王子平就是一冷拳。王知对方净些无耻之徒,对此暗算心里早有提防。他一闪身,把冷拳躲过。那家伙一拳没打上,回身又是一拳。这下子把王子平惹恼了,他避开来拳,顺势飞起一脚,把那家伙踢翻在地,随后又还报他一拳。”万国竞武场“的友好诚意,就这样被一顿拳脚代替了。

当晚,“万国竞武场”送来一张纸条,声言合约无效,比赛取消。还说,那个打手不是他们的人。王子平岂肯甘休,他托人带口信给沙利文,说“你们不赛,我一定要赛,不见输赢决不罢休!”那帮国际流氓见势不妙,马上溜之大吉。不可一世的“万国竞武场”,就这样在上海昙花一现,随风凋谢了。

1922年,著名画家齐白石挥毫写下了“南山搏猛虎,深潭驱长蛟”的条幅,赠给王子平,称赞他那尚的民族气节和纯熟的技艺、深厚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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