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眼中的大师风范 ——为庆贺杨振铎老师80华诞而作

今年7月25日,是杨式太极拳第四代嫡传人、太极拳名家杨振铎老师的80寿辰。在这即将到来的大喜日子里,作为先生身边的一名弟子,几十年来或亲历、或耳闻目睹先生的往事,恍如就在眼前……

数十年如一日义务授拳

我是1964年夏天开始跟杨老师学习太极拳的,转眼已40余年。期间,于1982年参与发起和创建以杨老师为首的山西省杨氏太极拳研究会(后改为协会),并担任副会长、常务副会长,协助杨老师主抓协会的日常工作,故有机会目睹发生在杨老师身边的一些往事。

从1971年起,杨老师来到太原市中心规模最大、游人最多的迎泽公园教拳。老师教拳从来都是全身心地投入。行内人常说:“练拳养气,教拳伤气。”这话是经验之谈。北方数九隆冬,朔风凛冽,滴水成冰,寒气袭人。晨练的人都找背风的地方,嘴唇轻闭,默默练功,养气长劲。而杨师为了传拳,却要站在迎泽公园藏经楼的高台上,背南面北,为慕名前来学拳的几百名太极拳爱好

招一式地演练示范,一边亮开嗓门大声讲解要领。这时,一口又一口的西北风直往他嗓子眼里灌。久而久之,咽炎成了他久治不愈的老毛病。他的气管也出了问题,听他说话,有时能听到拉风箱似的声音。到了夏天,太原早晨的气候虽然比较凉爽,但杨师从5时半一直教到8时半,甚至9时左右,往往汗流浃背,身上穿的白汗衫的两个腋窝和背、腹部都被汗水渍成了黄色,两块手帕都能拧出汗水来。无论严冬酷暑,杨师总是一招一式,反复讲解,反复演示,直到学生们学会为止。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而是几十年如一日,教了一茬又一茬学生,真是难能可贵!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当他这样做时,完全出于无私奉献的精神,没有想到获取什么报酬。

在省城太原如此,到外地去教拳更加辛苦。记得1982年11月,我和另外三位拳友,在杨师率领下,去山西晋城教拳。这是山西省杨氏太极拳研究会成立后派出的第一个推广、普及杨式太极拳的教练组。有天晚上,晋城体委主持召开了武术专场表演晚会,杨师亲自上场表演了太极拳和推手,教练组的其他成员表演了太极剑和刀,一千多名观众看得如痴如醉,自始至终,秩序井然,掌声不断。杨式太极拳在基层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完全出乎我的意外。人们争先恐后跟杨师学拳。杨师则不辞辛苦,每天清晨6时至7时许、上午9时到11时许、下午3时至5时许,一天坚持三出勤,有时晚上还要接待部分上门讨教的拳友或参加专场表演。这对当年已近六旬、体重170斤的老人来讲,确实是超负荷运转。他连续地大声讲解,一向底气十足、声如洪钟的声音嘶哑了,可他服一粒清音丸,仍然坚持教练。看到这种情景,我曾建议杨师重点讲解,由我们代行教练。杨师说:“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我和群众接触,传授太极拳,不能有一点名人架子。如果让你们讲解示范,我在一旁指手画脚,那群众会是一种什么印象?我只要能动,就坚持亲自教拳。这是推广和普及杨式太极拳的需要,也是继承和弘扬宝贵的民族文化遗产的需要,我要学习‘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精神,做到生命不息,教拳不止,把有限的生命,献给祖国的武术事业!”20多年过去了,如今杨师已届80高龄,仍然坚持在传播杨式太极拳的第一线。

传播拳之严格要求,一丝不苟

杨式太极拳是杨师的家传,他认为既是家传,也是中华民族的宝贵文化遗产,我们的责任是通过继承与弘扬,使之对中国人民、世界各国人民的健康事业做出贡献。对于老祖宗传下来的拳艺,他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一旦发现我们练的拳架哪些地方不合规矩,便立马提出来,予以纠正。一次我跟随杨师外出授拳,在长治市表演杨式太极拳,做第一个十字手前的“如封似闭”,动作不够准确,事后杨师向我指出来,并亲自示范给我看,让我改正。  对于年轻的学生,他要求得更严格。他看到个别学生教拳时动作比较粗,便一再要求他们注意。比如在教拳时,他总是说别人迈出的脚不合度,你不能用脚去踢人家的脚;别人伸出来的胳膊不到位,你不能用拳头或掌去压人家。应该说话和蔼,动作友善,最好自己先做示范,然后征求对方的意见:看这样做是不是好一些?到外面和人家推手,不要主动,人家不邀请不要伸手、挽袖,那样不礼貌。即使是与人推手,也要先向对方微笑示好,或是说句客气话,然后再动作。这些事看起来是些“琐碎小事”,但于细微处见精神,体现了杨师温文儒雅、谦虚谨慎、尊重他人的品格。

一贯导“天下太极是一家”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杨师具有包容世界的广阔胸怀。经过几十年不懈的努力奋斗,在天时、地利、人和各种条件具备的情况下,1982年4月,以杨师为首的山西省杨氏太极拳研究会成立了,杨师早年在山西单人独马传播太极拳的局面发生了根本变化。在山西习练太极拳的人如同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杨师美名享誉三晋,远播海内外。他大力提倡“天下太极是一家”的精神,要求所有身边人和加入太极拳协会的会员,凡是有利于团结的话就多说,有利于团结的事就多做;相反,凡是不利于团结的话就坚决不说,不利于团结的事就坚决不做。每当协会举办重大的活动,他都把省城武术界的代表人物一个不落地当贵宾请来。对全国陈、杨、武、吴、孙等各个流派的太极拳代表人物,也都当成一家人,在庆祝协会成立10周年和两届国际邀请赛时,邀请他们莅临太原,登台表演,既满足山西省杨氏太极拳协会广大会员开阔视野、观摩学习的愿望,也给各派太极拳名家提供了展示超凡脱俗拳艺的舞台,可谓皆大欢喜。

杨师为了实践“天下太极是一家”的精神,还把团结的工作做到了国外。东南亚某国有许多人习练杨式太极拳,但他们同派不同门,长时间互不往来,对发展太极拳事业十分不利。一次,杨师应邀到该国讲学传拳,便借机提议,将互不往来的杨式太极拳爱好者聚集一处,举行座谈会,进行沟通和交流,彼此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大家在杨式太极拳的旗帜下实现了团结。这件事在该国太极拳界被传为佳话。

杨师常说:“要想得到他人的尊重,应当首先尊重他人。”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杨师数十年如一日的言传身教之下,我们这些弟子和学生,不仅努力学习正宗的杨式太极拳艺,也学习怎样做人,怎样做事的道理。如今,维护团结,尊重他人,传播拳艺,无私奉献,已经蔚然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