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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源走进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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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龙村,旧称番禺北沙塘村,后被拆分成沙龙、郭塘两村,今属广州市白云区江高镇,是岭南洪拳“后五虎”之首谭敏的故里。谭敏的事迹广为流传,脍灸人口,他将洪家拳的三展拳套路去繁就简,并融入自己的心得,自成三展拳谭家流派,影响遍及港澳台、东南亚及北美华人社区。他的后代族人谭汉宗(即谭汉,笔者注)在香港设馆授徒,并著有《邹家八卦棍》一书传世,著名武打明星陈惠敏就出自其门下。

    从谭敏的祖父谭义均习武于广州海幢寺,到谭敏青少年时期在南海和顺镇的金山寺得到点拨,祖孙二人均在不同的时期从学于洪熙官,因此,还原这段历史有助于确定洪熙官生活年代的部分时间节点以及了解洪家拳其中一个流派的流传过程。

    2012年12月18日下午,我和师兄何炳祥来到田园风光秀美的沙龙村。甫踏足这片充满传奇的土地,一股浓烈的原生态乡村气息旋即扑面而至,洗去了都市的烦嚣。在村委会办公室,我们向村支书谭德华、村长谭耀忠作了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希望向谭敏的后人中的洪家拳传承人请教,了解洪家拳在村里的流传历史和现状,观摩谭家流派的拳械套路,见识它的技术特点和风格特征。

    经过两位村干部的一番张罗,几位长者和中年人陆陆续续来到村委会的会议室,一番寒暄之后,我们照例把原话说了一遍,请大家不吝赐教。一位白发长者首先作了自我介绍,他说:“我叫谭杨煊,和汉宗(即谭汉,笔者注)是堂兄弟,少年时一起习武,后来他看见我们村的谭玉灿师傅到香港教馆创出了一片天地,就跟着到那边闯荡去了,由于没有了伴儿,慢慢我的武艺就丢掉了。虽然不大喜欢练武,但我却喜欢听老一辈讲谭敏的故事,对村里的洪拳流传史也算了解。我们村的洪拳是谭义均青壮年的时候在广州海幢寺跟洪熙官和感法师傅学的,满师之后,回到村里教给儿子谭让、谭建兴和孙子谭安。”

    清乾隆庚寅年(公元1770年)仲秋,至善禅师、洪熙官、杏隐、庆丛、感法等一行人来到广州海幢寺,开始在寺内秘密收徒,教授武艺,由至善禅师出任班主,洪熙官担任教练。洪熙官因故离开后,教练一职就由杏隐禅师的徒弟感法大师担任,所以有些书籍和文章说谭义均是感法的徒弟就是这个原因。

    老人接着说:“由于谭敏小的时候非常顽皮,义均公和让四公怕他惹事,所以不教他武术,但是谭安并不理会,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就偷偷将所学到的东西教给谭敏。谭敏天纵奇才,很快就能理解练功方法和招式的要领,再加上他偷偷地刻苦练习,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已学有所成。直到有一天,在墟里卖武的陈‘铁桥’来村里找义均公不遇,不知何故和谭敏较起了桥手,结果不敌谭敏。义均公回来问起,谭敏才将实情相告。义均公觉得不能浪费了这块习武的好材料,就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谭敏。但是谭敏的‘落地生根’之法却是在冯冲的金山寺跟洪熙官学的。”

    金山寺,又名普陀院,位于佛山市南海区和顺镇瑶头村,占地面积约7000平方米,始建于晋朝,大明成化十九年由大太监韦眷重修。寺庙坐落在一个小岛上,被金山海环绕,金山海又名冯冲,现在叫逢涌,是西南涌的内涌。鼎盛时期,香客络绎不绝,大雄宝殿、观音殿常年香火不断。不少文人墨客曾于此间吟诗作对,苏东坡曾撰诗云:“灵峰山上普陀院,白发东坡又到来;前世德云今我是,依稀犹记庙高台。”伦文叙父子三人亦在寺内留下了墨宝。

    该寺于1938年11月11日(农历九月二十日)被日本侵略军霸占,在掠走寺内所有贵重物品后,又将其辟为慰安所。1959年被拆毁,所剩大雄宝殿亦于1974年被全部清拆。现在该寺的遗址长满了小树,还有两个大型的石香炉和一些石墩散落在地上,当地的热心人士正在为重建该寺多方奔走。

    据瑶头村原村干部游永波介绍,此地离赤坭不远,河道水网相通,故老相传,洪熙官曾隐居金山寺多年,并于寺内教授洪拳,后来官府收到他在这一带活动的消息,就在官窑墟上张贴捉拿他的告示。对面冯冲村有一位周姓老人曾经在上香时见过洪熙官,当他看到告示后,再到寺内打探,确定之后,老人就到官府告发,以图赏银。第二天,大批官兵前来金山寺围捕,洪熙官远远看到。为了不给寺里的僧众添麻烦,他就从僧人们挑水的地方下水,游到一条船上,溯流而上到了肇庆的鼎湖山。虽然洪熙官离开了金山寺,但洪拳却一直在附近的乡村大行其道,瑶头村的上一代人之中不乏高手,只是近二三十年没人愿意跟着练,老一辈们去世之后,村里的洪拳也就失传了。

    谭杨煊接着说:“谭敏虽然得到了义均公的武艺,但顽皮的性格一点也没有改变。十六七岁那年,过一条石桥的时候,和一个老和尚迎面相遇,他想开玩笑把老和尚撞入水中,结果,对方纹丝不动,他却掉进了水里。老和尚对他说:‘想学就跟我来吧。’于是谭敏就跟着他到了金山寺。进了寺庙,老和尚让谭敏把庙门关上,谭敏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大门还是丝毫未动。老和尚过来用手轻轻一推,大门就关上了。谭敏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于是跪下来要拜老和尚为师,老和尚却把他领到正在寺里教拳的洪熙官那里,让他跟着学。就这样,谭敏在金山寺待了几年。也有人说这是义均公设的局,让谭敏改一改他顽劣的个性。”

    我提出查看一下村里老族谱的请求。另一位长者谭桂桐说:“生活比较困难的时候,正好‘破四旧、立四新’,交出老族谱可以换一点米,人们就这样把它换成了米,最后被付之一炬。我们现在拟重修族谱,可是问遍了港澳台和东南亚的乡亲,想找一本老族谱甚至复印件都不可得,真的很痛心。”“那怎么确定谭敏的生卒年表呢”?我问道。

    “这件事大概可以确定谭敏的生卒时间范围。鸦片战争爆发后,民生困苦,附近村落经常发生抢掠事件,有人到官府诬告谭敏,这让他非常苦恼。村里的秀才何七对他说,你去牢房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这段时间还有抢掠事件发生,那就证明和你无关,我去保你出来。谭敏觉得有道理,就到官府的牢里待着等何七保他出来。谁知不久广东天地会起义,何七跟着天地会首领甘先造反去了,没有保他,倒是官府后来知道他被人诬告,就把他给放了。出来之后,他逢人就骂何七骗他去坐牢,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享年七十六岁。”谭杨煊答。

    我接着问:“谭敏是怎么死的?”

    谭杨煊说:“谭敏死于‘发冷寒’的疾病。由于得了这个病,谭敏死前夏天都要披件棉衲,有一天走在街上,有几个孩子慌慌张张朝他跑来,边跑边说:‘敏公,敏公快点跑,前面有两头牛打架。’谭敏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看见两头牛的四只角已经顶在了一起,在农耕时代耕牛是农民的重要财富,为了保护它们,他不顾自己有病,过去一手各握住一头牛的角,硬生生把两头牛分开了。”

    根据老人的描述,我们可以作出以下的概算:公元1854年夏末,广东天地会起义,谭敏时年七十六岁,那么他应该出生于公元1778年前后,十六年后,也就是1794年,在金山寺得到了洪熙官的点拨。另据了解谭家洪拳流传史的著名武术家陈昌棉老师说,洪熙官教谭敏的时候,已年届七旬,那么洪熙官就应该出生于公元1724年(清雍正二年)前后,以其寿享九十有余计算,大约卒于公元1814年(清嘉庆十八年)。

    我们继续向他们了解洪拳在村里的流传秩序。谭敏的直系后人谭瑞祥说:“从义均公作为第一代算起,谭让、谭建兴是第二代,谭安、谭敏是第三代,然后到第四代谭日增,下来第五代谭文海,再下来第六代是谭焕祥、谭全康、谭星猷、谭敬宗等人,跟着第七代到我师父谭柱佳、谭玉钿、谭汝宽,还有师叔伯谭英伟、谭英毅、谭玉堂、谭玉灿、谭汉宗、谭焯标、谭锡桃、谭锡潜、林国和等人,现在我们这一代算是第八代了。”

    我们提出切磋洪拳技法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师傅们各自回家拿来应手的器械,在村委会大院的空地上做了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何炳祥师兄率先演练了洪家的“三展拳”套路,洪家三展手是以丹田气催力贯注于桥手(小臂)和指尖,立掌缓缓推出,共推三次,拳谚“四指撑天天上天,沉肘对膊是真言;莫谓洪拳无妙法,铁臂禅师也是言”,即此法。洪家“三展拳”套路是练完桩头后先标右马,左右手互易三次三展手,推掌九次,然后转身标左马,三次三展手,再推九次。

    谭瑞祥师傅接着演练谭家的“三展拳”套路,练完桩头后标右马,挪步左手三展手一次,即配合挪步推掌三次,然后抹面掌退三步回原位,再标左马,挪步右手三展手一次,减少了推掌的次数,增加了抹面掌,其他手法则大同小异。虽然大病初愈还在吃药,气色也不太好,但谭师傅还是竭尽全力将这路拳法的精髓和盘托出。

    我由衷地对他说:“您的身手展现了敏公的风采。”

    他谦逊地说:“由于社会环境变了,不管再怎么努力,我的武艺始终无法与义均公和敏公他们相比,特别是敏公的‘落地生根’和‘标指’,当年武林称雄。据传,有一个船妇因为每天早上把几只猪抱到岸上喂养,然后晚上又抱回船上,猪只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所以两手慢慢就有几百斤力气。她听说敏公‘落地生根’很厉害,不服气,找敏公比试。敏公一只脚踏在岸上,另一只脚踏在她的船头,然后叫她把船撑开,船妇无论如何使劲,船都纹丝不动,最后船妇服输了。他虽然身材矮小,人称‘矮仔谭敏’,只有一百斤不到的体重,但他可以用手指把青砖从墙体中取出,烧火做饭的木柴都是用手掌劈开的,从来不用柴刀。”

    我接着问:“您的武艺是父亲教的吗?”

    他说:“其实从敏公开始,已经算是‘易子而教’了,我的武艺也是父亲的师兄弟们教的。”

    接下来何炳祥师兄演练了一路“五郎八卦棍”套路,谭瑞祥师傅也演练了一路“八卦棍”套路作为回应。八卦棍法以下马金枪之四平枪起无极势,圈棍、(冖/山)棍化为太极之两仪,标龙、钓鱼、运星、缠枝、插花、锁喉诸法配合四象、八卦之方位丝丝入扣,为南派棍法之上乘。棍谱云:“平闩擅打无情棍,下马金枪势若雷;太极分为两截打,运星枪去胆魂惊;提拦拿法虽杀着,八卦飞开不让情;四象上头还有救,横梁托夹跌如飞……”

    我问谭师傅这路棍法的来历,他说:“‘八卦棍法’原本是南海西樵人罗茂兴从山西五台山学回来的一路马枪技法,传到南海官窑人邹宇升的时候,邹宇升觉得原来长一丈三尺二寸的棍不适合南方的步战,就把棍长改为九尺,并将原来一个套路衍化成‘小八卦棍’、‘大八卦棍’、‘五郎八卦棍’、‘明廊’、‘暗廊’五个套路,总称‘五虎下西川’。”

    谭师傅接着说:“这路‘八卦棍法’是‘卖席安’谭安跟邹宇升交换回来的。当年,谭安到官窑墟上卖草席,错过了猛冲最后一班渡船,就到邹宇升的武馆借宿。邹宇升买来酒、肉热情接待谭安,席间两人谈起武功,邹宇升提出比一下棍法,于是两人关上门,各执长棍一较高下。邹宇升采取攻势,八卦棍一标直取谭安,谭安卸马用‘铁包金棍法’一(冖/山)消了对方来势;邹宇升见一招不奏效,一变势,连环两招再攻,但谭安亦逐一化解。邹宇升见谭安已近墙角,知道对方马上就会反攻,于是叫停。邹宇升说:‘安哥果然好功夫。’谭安说:‘你胜在棍法精妙,我好在腰马使得,大家兄弟不如取长补短吧。’于是谭安就用一路‘三展拳法’换回了‘八卦棍法’。”

    接着由谭冠强师傅演练横头凳。横头凳既是居家用品,也是岭南武术的特色兵器,它除了能够劈、撞、扫、压外,还能锁拿对手的兵器,具有很强的技击性和观赏性。谭冠强师傅1969年开始跟谭焯标师父学习拳、棍、大耙、横头凳、棍拆等功夫,四十多年苦练的功力非同一般,一条普通的板凳在他手中犹如蟠龙翻飞,虎虎有势。

    随后谭燮锷师傅演练“千字拳”套路。千字之法,取“千”字的一撇、一横、一竖之笔势变化而成,可以衍变多种手法。硬桥硬马的“千字拳”,是传统的洪拳套路,但因种种原因,它的传播面变得越来越窄。谭燮锷师傅的爷爷是洪拳名师谭星猷,父亲谭玉堂也是高手,他是家传的功夫,自小在父亲的严格要求下刻苦训练。

    谭卓钧师傅演练了拿手的器械套路——双刀。蝴蝶双刀也是岭南武术的特色兵器,刀谱说,“双刀乃双手之延伸”,它除了招式精奇、身法灵活、步法迅疾等突出特点外,还便于携带和隐藏,是深受拳师们喜爱的器械。谭卓钧师傅也是家传的功夫,他的爷爷谭全康是威震一方的洪拳名家,父亲谭英伟也是一把好手,武艺出众的伯父谭英毅曾执教多家武馆。

    师傅们还相继演练了“铁线拳”套路和“铁包金棍法”等大刀、大耙、挑仔器械套路,从技术特点上看,原传洪拳短桥窄马、挪步进逼、手法简捷、上下相随、前后呼应的特点表现突出,而硬桥硬马、刚劲沉雄的风格特征更加强烈,动作的实战性强,套路的观赏性好,两百多年的流传过程丝毫未曾改变它的本质。

    切磋交流结束后,我们参观了村里的永馀谭公祠,这座清代建筑虽然不能反映八百年的古村历史,却见证了两位宗师的诞生,谭敏之外,还有一位中国“四大家菜”之一——“谭家菜”的创始人谭宗浚。同治十三年殿试,谭宗浚高中一甲二名进士(即榜眼),入京师翰林院为官。这位翰林喜游历,擅诗词歌赋,且酷爱珍馐美味,常于家中作西园雅集,亲自督点,炮龙蒸凤。他与儿子谭篆青注重饮食,以重金礼聘名厨,得其烹饪技艺,将广东菜与北京菜相结合而自成一派,他的故事常被饕餮们津津乐道。

    扰攘了大家一个下午,看看天色,该是道谢,也是道别的时候了。谁知两位热情的村干部执意相邀,说是请城里人品尝村里有机农家菜的同时,继续把没有谈透的话题展开,既然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于是大家又围坐在一起,谈起了传统武术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我们请谭耀忠村长介绍一下洪拳在村里的流传现状。

    他说:“除了谭义均和谭敏,我们村还有很多故事。其中有一位省港知名的陈师傅,借到墟集卖武之机来到我们村里,想看看我们的棍法是不是传闻中那么厉害,在祠堂前遇到谭玉灿,三言两语之后两人交起手来,结果三几下子,谭玉灿就把陈师傅的棍封死了,陈师傅只好弃棍认输。后来谭玉灿、谭汉宗和石井镇龙湖村的林国和到香港开武馆,把我们村的洪拳传播到港澳台和东南亚地区。”

    “以前村民为了自保,多少都学点功夫傍身,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当师傅,但武风确实很炽盛。但现在村里的年轻人沉迷于上网玩游戏,没有人愿意吃苦,我们村的洪拳现在后继乏人,我们也想让年轻一代知道这是传家宝,不要随便丢弃它。”谭村长接着说。

    我们问:“有什么良策吗?”

    谭德华书记说:“谭义均的醒狮在当年可是名气响当当的,号称‘铜皮铁角、青面獠牙牙刷须’,一对前爪的动作很有特色,但我们村传统舞狮套路的观赏性已经比不上现代的跳桩狮了。为了振兴村里的传统文化,前几年我们集资三万余元,请外面有名的师傅到村里教跳桩狮,开展了三年多的活动,小孩子们长大以后功课也多了,另外也怕跳桩狮有危险,最后没能坚持下来。如何吸引年轻一代加入保护传统武术的行列,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现在人们为了改善生活质量,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发家致富上,传统文化慢慢被大家忽视,我们这代人了解传统的东西已经不如上一代了,到了我们的下一代可能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东西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积淀的宝贵遗产就会从此丢失,所以还是要共谋良策,把它们加以妥善保护。”

    大家反过来问我们有什么好的办法。我说,通过各种途径宣传各流派的流传历史和技法,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但现在还有一些乡村坚持“功夫不出村”的传统,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传统武术融入现代社会,这也是造成目前这个困境的原因之一。因此,我建议村委会应该抓紧收集整理好村里历代相关的流传故事,在编撰村史、村志时,将它们作为一个重要内容加入其中;当下,摄录像设备应用已经相当普及,村委会也应尽快组织师傅们将拿手的功夫逐一摄影录像并备注练习要领,把村里现存的拳械套路尽可能系统保存;村里的青年基干民兵现在大多数已经成了领薪水的治安队员,作为业务培训,村治保会可以要求每个队员必须掌握一拳一械,请在座的师傅们一对一地教,还要进行考核,成绩作为加薪的依据之一。大家认为这倒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不经意间,我看见谭瑞祥师傅从口袋中掏出烟纸和烟丝卷起了“大头钉”。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要坚守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不在自己身上折损他们的名声,需要有不计较个人名利得失、甘于清贫的极大勇气和大无畏精神,他的这个小小举动,在我的内心深处产生了强烈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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