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十二月,隐退重华故居的海灯法师重返嵩山少林寺任住持。
海师习武的毅力、恒心和刻苦精神,令人钦佩。他年近八旬,貌不惊人,但容光焕发,精神矍烁,两眼英灵,语言风趣,给人以深刻的印象。海师武功是少林真传,十八般武艺样样皆能,剑和三截棍尤有独到之处。早年还练袖剑,百发百中。他轻功也出奇惊人,普通平房,一跃而登上屋顶,竟毫无痕迹。散打以空手夺刀最拿手。套路习有百余种。桩功稳如泰山,出拳力大无穷,一次在上海测量,竟有千余斤,达到国际拳击水平。他身怀“梅花桩、童子功、二指禅”三大绝技,尤以“二指禅”出色,早在五十年代就一举成名,震惊全国。挟此技者近百年无第二人。一九六一年和一九六三年全国武术比赛,海师荣获“少林妙计”奖旗,1962年,他从海军俱乐部表演“二指禅”再一次震惊全国。1979年,香港长城影业公司导演孙华要求海师将此绝技搬上银幕。海师老当益壮,英风尤在,两只强有力的铁指,仍能负重全身倒立,摄制人员叹为观止。海师还坚持四十余年长坐不眠。1950年他在江西云居山讲书,长坐七天七夜,水米不沾。平时夜不卧床,只静坐两个时辰便足。抗寒力特强,从青年到老年,数九寒冬,没穿过一件棉衣。
人贵有志 矢志不移
海灯法师1902年二月二十九出生在四川省江油县一个贫民家庭,原名范无病。他五岁桑母,只靠父亲做裁缝养活家口。七岁启蒙学武,九岁能举朝天腿,动作灵敏,机智过人,年幼志高。十八岁考入四川大学中国文学院,因家境贫困,无力深造,随即转入成都棉花街公费警专校,课余即刻苦练武。当时少林武僧云禅、汝峰、丹岩云游四川。云禅住成都昭觉寺,汝峰、丹岩住峨眉山。海师先结识云禅并拜他为师,后又拜汝峰、丹岩为师,得真传少林武术。他的三大绝技,就是这三位大师所密传。海师在校苦练气功并见奇效。一次,他对水缸运气,缸水中出现旋涡,使他惊奇,以后更立志坚持终身习武,有一天,他酒醉归校,到棉花街向街警问路,警察不理他,他生气地一推手,警察顿时歪着身子倒地。他想不到相距有三米远还能击倒别人。警校毕业后,由于父亲被当地一名大地主打死,海灯法师哭天无泪,欲告无门,激愤之下,弃文习武,于1926年削发出家,随师遍游全国各地名山古刹。1933年到川北中江,又拜少林武师朱智涵为师,一面学艺,一面替朱师教授门徒。他在中江加紧练三大绝技。童子功、梅花桩、二指禅是武林最深奥而又最难练的项目,要求童体晚婚,海师因终生不娶,童子功要从幼学起,先开始练腿、腰,然后才做动作,才能练得一身软如棉。常年不使中断才能坚持到老。梅花桩的要领是桩功,脚尖和脚前掌功力,步法稳准,分寸不乱,才能把十一根梅花桩视若平地,在上面表演梅花拳,开始先练低桩,练成后再逐步升高,最后达到一丈五尺高桩。“二指禅”尤其难练,先练食指,在热沙和铁沙中长期锻炼,使左右手都能做到。继之以练卧虎劲独臂功为基础,初用拳和掌支撑倒立,后改用五指,逐步减少到二指,这一成就,并非一日之功。海师每晨鸡初鸣便起,夜晚三更才息,所有套路、器械,早晚必通练一次,就是云游旅途也是如此。数十年如一日,每天坚持锻炼十个小时以上。海师能有今日高超功技,实有志者事竟成!1937年,海师任四川梓潼大庙山住持。初到时,人生地不熟,遇二三十歹徒上山行凶肇事,劝阻不听,不得已采取威服办法,只见他单手举起一条三米多长的板凳,左冲右突,乘风飞舞,势不可挡,众歹徒见此情况,吓得面面相觑,转眼间报头鼠窜,此后再不敢惹事生非乡里安定。百姓称快。一九四六年,任武术教师,门徒五十余众。他还将全国各地资料,进行系统整理。后应上海武术界邀请,一九四七年一了上海,教练武术。曾在上海体育宫担任过武术班教练,先后教过来自各地的学生一万余人,桃李遍天下。一九五四年,京剧著名演员盖叫天拍《武松》电影,排时常请海师作武功指导。梅兰芳演出时,也常请海师指导。海师又经常与著名大力士王子平在一起练功。交流武功经验。一次上海武术比赛。海师评为第一。一九六二年,国家体委组织工作组赴西南三省检查。海师参加。在成都体育场作过一次武术表演,受到观众好评。长期以来。他十分关心中央领导同志的健康,常到北京为各部老同志传授养身之术。周总理生病期间,他推荐上海著名老中医黄山桥去北京为总理治病。
学医学药 博通诗文
海师不仅专擅武功,还颇为精通医药学。他说,学武术的人必须学懂外科和骨科,治病人。他与黄山桥经常在一起研究医学药学。同时他还致力探讨文学。海师对中国古典文学颇见功夫,对诗词亦有偏爱。海师诗词,郭沫若和赵朴初都很赞赏,还交换过诗稿。
生活朴实 治病济贫
海师在繁华地上海大城市生活很久,但奢侈风习一尘不染。生活简朴,节约成习,慈善为怀,助人为乐。武术界有经济困难者,他经常资助。回故居乡邻告贷者,从不索还。农民治病,贫求医者,助以药费。然而,他自奉甚俭,生活十分简朴。他家里看不到城市使用的奢侈工业品。对粮食和用水更为节约,洗脸水用一小碟盛用,不过二两。五寸见方小毛巾,便足够用。饮水从不浪费,饮多少,盛多少,不使盛余。不喝酒不吸烟。饭后检查碗筷,不使沾有余粥。过去少林寺用水从山下提,自已种粮食,艰苦的生活能锻炼人,海师一直坚持少林寺的这些传统习惯。可以说,他家就是小少林寺。
教戒从严 首量武德
学武术首重武德。海师常常教戒门徒:学武术是强健身体,防卫意外,不得利用拳脚仗力欺人,不管什么人,都要谨诚帮助。立身处世,都要本着比武术美德。他收学生十分谨慎,很看重品德。凡打、砸、逞强者,一律拒收。发现学生有品德上的问题,先耐心规劝,再不改,就停止其教练。他的教规,远近传闻。
海师于十年动乱中期被押送回故居四川江油县重华镇。
整个“文化大革命”是一出悲剧,但对他来说,却是一出喜剧。运动一开始,他就被揪了出来。先说他是佛教领域的“走资派”,后来大概是觉着不妥,又说他是一名“恶僧”,最后干脆叫他“牛鬼蛇神”。有一次“革命小将”批斗他,把他拉上台后,要架“飞机”。他说,别架啦,架我的“飞机”你们也得掏力费劲,怪麻烦的,不如我自己摆一个姿势,比“坐飞机”难受多了,说着,他便来了一个“二指禅”,即双指点地,倒竖晴蜒。
海灯法师一下子竖了两分钟,把那些“小将”一个个惊呆了。他们先是面面相觑,接着是交头接耳,然后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接着便提出要求,叫他教会他们这个绝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绝技岂能是一下子学会的?得先从基本功练起。他把这些道理向“小将”们一说,“小将”们也通情达理,认为不错,便从习武练拳开始……就这样,他们当众叫他“恶僧”,背地里喊他“师傅”。不但不冲击他,反而保护他;有时候还给他好东西吃。
海灯法师向他们约法三章。一、不准参加武斗;二、不准持武欺人;三、不准打架斗殴。“小将”们异口同声地说“弟子明白”。后来,其中的一个人参加武斗,他便再也不教他了。
“四人帮”倒台后,拨乱反正,他心情比较舒畅。一九七九年,越朴初写信邀请法驾北游。全国佛教协会开会时,他才到北京。出奇的功技,在宗教界备受赞扬。开会期间,代表们都望同他见见面。国务院工作同志请他起立将他介绍给大家,全场掌声经久不息。班禅喇嘛同他一个小组。对他的武术十分赞赏,发言稿还先征求他意见。在北京期间,日本、美国和香港等地的外宾和归国华侨都慕名到他住处访问,并邀请他出国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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