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拳争雄(中)

(接上期)

黑市拳击

伦丁杰被抓回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完全康复。这期间多亏了苗丝丽细心照顾。匪力虎也每天守在他身边,给他详细讲解公司的各种制度。

匪力虎对伦丁杰介绍说:拳手分各个等级,拳手等级的划分以成绩为标准,一名初级拳手赢得十场比赛就可晋升中级拳手,以此类推,直到重量级拳手晋升拳王。

伦丁杰问:“有什么办法可以退出吗?”

匪力虎说:“打满五年,无条件退出,否则得上交两万加元罚金才能退出。如果当上拳王,也可以获得自由,公司不再管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被打残了或被打死了,不能再打拳了。”

匪力虎接着说:“这是一片汪洋大海,你上了船,只有到岸才能平安下船。拳手时刻被暗中监视,永远别再想逃走的事,下次被抓住,惩罚会更加严重。要想全身而退,就只有提高自己的体能和拳技,战无不胜。”

伦丁杰沉默了,这种死亡游戏,前途渺茫,只有硬着头皮闯下去。

从此以后,伦丁杰再也不想逃走的事,静下心来接受匪力虎的训练。

匪力虎除了讲解一些技巧之外,主要就是训练伦丁杰的腰力。拳头打出去有没有劲道,与腰力有很大关系。

伦丁杰每天自己也在继续练习铁砂掌。用一只铁锅把铁砂炒热,把双手浸在特制的药水里泡一刻钟,然后双手快速地在铁砂中穿插。他已练了五年了,这是他在少林寺学的高深功夫,长练下去,能够掌裂石碑。

这一天,伦丁杰正在训练,忽然听到从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伦丁杰一惊,对匪力虎说:“是苗丝丽。”

伦丁杰立即冲到楼上走廊,听清尖叫声是从强力泰的宿舍里传出来的,当即认定是强力泰在对苗丝丽非礼。伦丁杰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脚踹开强力泰的房门,只见苗丝丽的衣服已被撕破,正被强力泰压在身下。苗丝丽拼命反抗,强力泰的一张臭嘴正在苗丝丽身上乱拱。

伦丁杰双目圆睁,大吼一声,冲着强力泰的屁股一个直踹,强力泰一下子被踹得飞了起来。摔在地上的强力泰恼羞成怒,爬起来就要拼命,被匪力虎和其他拳手冲过来死死拉住。

强力泰冲伦丁杰咆哮道:“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别拦我!”伦丁杰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帮苗丝丽整好衣衫,扶着她回到自己房间。

苗丝丽是到强力泰房间打扫卫生时被强力泰非礼的。伦丁杰劝慰了苗丝丽好一阵,苗丝丽才止住了哭泣。打这以后,伦丁杰更加关心苗丝丽,而苗丝丽忙完了活,就会到伦丁杰房间里说话谈心。两人的心越贴越近。

到了周末,匪力虎告诉伦丁杰,公司为他安排了比赛。

比赛安排在蒙特利尔最大的酒店,伦丁杰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临上场前,心里仍是很紧张。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实战。

一旁的匪力虎温和地拍拍他,一字一顿地告诫他:“放松,放松,只要打出平常的水平就行,你一定行。”

上了擂台,伦丁杰还是有点不适应。毕竟这不是正规的比赛,连裁判也没有。四周那些衣冠楚楚的看客,突然间变得狂热无比。对手是个同伦丁杰年纪相仿的青年,在伦丁杰愣神间,对手忽然击来一拳,打得他一个趔趄。四周响起了一片嘘声。伦丁杰这才意识到比赛开始了,他稳住脚步,定了定神,集中精力与对手展开周旋。对手攻得很紧,招招都是杀招。然而伦丁杰仍然心存善念,不肯痛下杀手。哪知一不留神,鼻子上挨了一拳,顿时鲜血满面。

伦丁杰怒气顿生,格挡住对方的攻势,侧身飞起一脚,踢得对手一个踉跄,又紧跟一步,右手竖掌向对方的软肋拍去。

伦丁杰知道他这一掌要是击中,对方肋骨必然断裂,非死即残。他觉得对方这么年轻,以后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和自己又无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呢?伦丁杰脑子里这么一转念,手顺势就往下拍在了对手胯子上。对手被拍得连退几步,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在休息室,伦丁杰正擦着鼻血,匪力虎走进来,掏出一千加元递给伦丁杰,阴着脸说:“你打得不够好,心慈手软,如果对方是一名老手,在你犹豫的一刹那,就可能要你的命。森铁霸说扣掉一千奖金以示惩罚。”

伦丁杰腾地站起来,吼叫道:“难道非要把对方打残打死,你们才满意吗?”

匪力虎也毫不示弱地冲伦丁杰吼道:“心慈手软是拳手的大忌,你犯了大忌!”伦丁杰把钱往地上一扔,大叫道:“不干了!我不想成为杀人凶手!”

匪力虎恼怒地盯着伦丁杰,一言不语,屋子里很静,只剩下伦丁杰狂喘的粗气。

沉默了一会儿,匪力虎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钱,自言自语地说:“去年夏天,我也是一时手软,不肯痛下杀手,结果对手乘机反击,被他打残了,光养伤就花了几万加元。伤好后,也干不了重活,多亏森铁霸收留了我,才有个活路。”

顿了顿,匪力虎又说:“从我想惩恶扬善,到与恶同行,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曾一度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伦丁杰,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品德不错,只可惜你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以后的路还长,心慈手软,这种性格会让你吃亏的。”

听了匪力虎这番话,泪水在伦丁杰眼中直打转,可他一咬牙,没让它流下来。

苦命鸳鸯

这天,苗丝丽来到伦丁杰的房间,看到伦丁杰的脸颊微肿,便心疼地上前轻抚,小声问:‘‘疼吗?伦丁杰。”伦丁杰摇摇头说:“不碍事。”苗丝丽拿起棉球蘸上酒精轻轻地擦拭。

伦丁杰从枕头下掏出一千加元递给苗丝丽说:“给,拿去给你大哥看病。”苗丝丽急忙后退,双手连摆,说:“不,我不要,这是你用鲜血换来的钱,我怎么能要?”

伦丁杰眉头打结说:“怎么?见外了是不是?大家是老乡,同是苦命人,应该互相帮衬才对。来,拿去,听话。”

苗丝丽抵死不要。伦丁杰又说:“再不要,我可要发火了,把我当外人不是?”苗丝丽眼含热泪,哽咽着说:“伦丁杰,你是大好人!等我哥医好了,我们兄妹俩挣钱还你!”

伦丁杰训练的强度加强了,公司也对他特别重视,一个月安排两次比赛,每次比赛,伦丁杰都是击倒对方取得胜利。

伦丁杰从匪力虎嘴里得知,森铁霸之所以采取强迫的手段把他挖来,原来是为了培养他参加一年一度的新年大赛——龙虎斗。

这龙虎斗与以往的大赛不同,完全属于森铁霸和另外一个黑拳头目拉黑利之间的赌博,参赛的选手必须是当年招进的新人,赌注一百万加元。森铁霸对这个新年大赛非常重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也是面子问题。要知道拉黑利手下可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森铁霸明察暗访多时,才选中了伦丁杰。森铁霸安排伦丁杰一个月两次比赛,也是为了多给他一些磨练的机会。

离新年只有一个月了,伦丁杰练功练得更勤了。苗丝丽善解人意,经常给伦丁杰按摩,解除他的疲乏。

这天,苗丝丽又来给伦丁杰按摩。伦丁杰说:“苗丝丽,再过一个月,你哥的手术费就会有了。”他记得听苗丝丽说过,她哥的左腿必须动手术,手术费两万加元。

苗丝丽问:“你哪来这么多钱?”伦丁杰说:“新年大赛如果我赢了,会有两万元奖金,到时候就可以给你哥做手术了,我一定会赢的。”

苗丝丽靠在他身上,幽幽地说:“伦丁杰,你真好!”伦丁杰搂着苗丝丽,闻着她少女幽幽的清香,沉醉在醉人的爱里。他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停下来,让他永远拥有醉人的幸福。

新年说到就到了。

元月一号,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市郊一座未完工的大楼地下室里,空气里飘散着粉尘的味道。地下室正中央就是比赛的擂台,强烈的灯光把擂台照得如同白昼。

伦丁杰站在台上做热身运动。他的对手个子比他高些,长得比他壮实,正用挑衅的目光瞥他。

台下的匪力虎大声告诫伦丁杰绝对不能手软,专攻死穴。伦丁杰在心里默念,为了赢钱给苗丝丽哥哥治病,不能手软,绝对不能手软。

铃声“当”的敲响,对手势如猛虎,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逼得伦丁杰连连后退。伦丁杰在退让中瞄准时机,趁对手的攻势稍缓,立即展开反攻,左摆、右勾、正踹、侧踢,招招攻向对手的死穴要害。

两个人旗鼓相当,打了二十多分钟,各自中了几拳。每当拳头打击皮肉发出“嘭嘭”的响声时,台下的观众都会高声叫好。

伦丁杰经过这二十多分钟的交手,已摸清了对手的拳路,他已成竹在胸。伦丁杰瞅准了一个机会,一个侧踹,假装用力过猛,一个踉跄,自己门户大开。对手果然上当,双拳直捣过来。

伦丁杰右手屈肘格挡,左手直击对方胸口,对手急忙伸拳格住,伦丁杰左腿上踢对方下巴,对手急忙用手下按,趁着对手左边留下空档,伦丁杰右拳变掌,铁砂掌快如疾风击向对方太阳穴。

虽然伦丁杰告诫自己不要手软,但天性使然,他不愿当杀人凶手,所以只用了五成力,这五成力只会让对手昏死,而不会让对手毙命。由于没有使全力,去势自然缓了许多,对手反应极快,急忙摆头侧身躲过了这一掌。伦丁杰急忙下拍,铁砂掌印在对方的肩侧,对方的右臂当即脱臼,痛得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失去了战斗力。

四周响起欢呼声,匪力虎抱起伦丁杰:“好小子,果然不负森铁霸重望。”

伦丁杰怀揣着加元,兴冲冲地和匪力虎往回赶,他要立即把钱交给苗丝丽,好让她哥哥动手术。

进了宿舍,伦丁杰傻了,只见苗丝丽头发蓬乱,衣衫破烂,正在伤心啼哭。她见伦丁杰进来,就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伦丁杰急忙问出了什么事,苗丝丽哭着断断续续地告诉他,强力泰趁伦丁杰出去打拳,强奸了她。

伦丁杰一听,如五雷轰顶,热血上涌,双眼圆睁,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冲进强力泰的宿舍,举刀就刺。强力泰踹开伦丁杰,伦丁杰又要冲上去,被其他拳手死死按住。

伦丁杰十艮声大叫:“强力泰,我要杀死你!”强力泰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我就是要玩你的女人,有种就上啊!”

伦丁杰被其他拳手扯出屋外,匪力虎在一旁不断地劝解。伦丁杰挣脱众人的拉扯,冲了出去。在门口的小店,伦丁杰打电话报了警。紧跟其后的匪力虎连连跺脚,冲伦丁杰叫道:“你闯祸了!”然后赶紧给森铁霸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带走了强力泰、伦丁杰和苗丝丽。

刚到警署,森铁霸随后就赶来,又把他们三人带了回去。

训练厅里,森铁霸铁青着脸,对左右的打手说:“去狠狠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两个打手冲了过去。伦丁杰大吼一声:“我跟你们拼了!”便和两个打手对打起来。处于狂怒之下的伦丁杰,激发了身体的潜能,三五下便把两个打手打倒在地。

森铁霸掏出手枪对准伦丁杰:“你小子疯了!竟然敢报警!你是不想要命了,实话告诉你,在这里杀一个人和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伦丁杰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一步步逼近森铁霸,把额头项在枪口上,质问:“要是你老婆被人糟蹋了,你会怎么办?”

枪抖了一下,森铁霸说:“好小子,你有种!”说着,他收起枪,对伦丁杰说:“你想报仇,可以挑战强力泰打死他。”

最后森铁霸做出了惩罚,从强力泰的出场费中扣出两千赔偿苗丝丽,匪力虎扣一个月薪水,强力泰和伦丁杰停赛两个月。

伦丁杰回到宿舍,看着楚楚可怜的苗丝丽,仰天狂叫:“强力泰,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你!”然后掏出奖金向天上一扔,说:“苗丝丽,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随即,抱着苗丝丽失声痛哭。

红色的钞票一张一张地飘啊飘,在空中不断地翻飞……

(待续)

(责任编辑乔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