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及《均州志》记载,宋太宗赵光义削其子楚王元佐为庶人,安置均州。太宗长子赵元佐,为皇后李氏所出。幼年聪明机警,才智过人,加之貌似太宗,很得太宗宠爱。成年善骑射,常随太宗征讨太原、幽蓟等地流寇,官拜检校太傅,加职太尉,晋封为楚王,并专为他营建了楚王府邸。“力救廷美,甚至病狂,彼岂真狂人哉?不悦父行,甘心让国,有吴泰伯之遗风焉”(见蔡东藩著《中国历史通俗演义》第99页)。泰伯何须人也?周代吴国的始祖也。周太王长子为秦伯,次子为仲雍,幼子为季历。太王有立幼子季历为嗣的意图,泰伯、仲雍即同避江南,改从当地风俗,同越人一样断发纹身,住乡随乡,和光同俗,后成为当地君长,被称为吴国的始祖,史称吴泰伯。元佐与当朝皇储截然不同,引出一段“狂”徙均州,甘心让国的故事。
赵元侃为元佐同母之弟,母后李氏,常常做梦用衣裳大襟托承太阳,后怀孕生下元侃。元侃左足指纹成一“天”字,五六岁时与诸王嬉戏,好作战阵,自称元帅。又常常登万岁殿,攀御座,太宗抚摸其头顶,笑颜问道:“这是皇帝的宝座,儿也愿做皇帝么?”元侃随即答日:“天命有归,儿臣亦不敢辞。”皇帝暗自称奇。学习经文涛书,一览成诵。端拱元年(998年)受封襄王,又晋封为寿王。至道元年(995年),太宗召还寇准,谈及“立储”事,太宗问:“卿试视朕诸子中,何人足付神器?”寇准答:“陛下为天下择君,不应谋及近臣,尤不应谋及妇人中宫。总求宸衷独断,简择得宜,就可付托无忧了。”(这里,寇准独不提长子即位理论——笔者)。太宗思忖片刻,密语寇准说:“襄王可好么?”寇准答:“知子莫君父。圣意既以为可,请即决定。”太宗点头称善。遂在至道元年(995年)八月立赵元侃为皇太子,改名赵恒。
太宗长子元佐却另有一番故事。元佐及弟元侃,自幼生活在南宫。南宫是宋代皇室子弟的学塾,朝野称之谓睦亲宅。他们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元侃自称元帅,登皇帝宝座的儿戏,以及“天命有归,儿臣亦不敢辞”要做皇帝的童言,元佐无不知晓。长大成人后,皇宫之事每每传人耳中:烛影斧声,金匮遗诏,太祖长子自刎,次子早逝,密察秦王廷美等等,深感其父太宗皇帝有负伯父太祖皇帝。元佐很不满意父亲的做法,故与叔父赵廷美十分亲近。
时朝中卢多逊与赵普彼此设计构陷,积衅成隙。宰相卢多逊设计害死赵普妹夫,且使赵普久不得志。赵普借弹劾秦王不法谋变而祸害卢多逊。说宰相卢多逊与秦王暗中勾结,这样元佐的叔叔廷美蒙受不白之冤,降为洛陵县公,徒至房州,妻楚国夫人张氏削夺国封。朝堂之上,只有元佐出来为之申辩冤屈,三次均遭太宗呵斥,没能改变父亲对叔叔的处罚。
秦王廷美徙居房州后,赵普又以重金收买知州通判等人严加监视,举动不得自由。雍熙元年(984年)廷美病死。至此,太宗皇帝兄弟五人只存下自己。一直空着的中宫皇后位置也在这时得以册封。元佐之母李氏被册封为皇后,宫廷内外赐宴数日,京师民众亦得赐饮宴三日。元佐谊属懿亲,对宫中损人利己、相互残杀之事大为愤懑。恰有道士陈抟入朝,元佐闻知陈抟年近百岁精神矍铄,独善其身不求利禄,道德高尚不求异术,心中十分钦佩,私下造访陈抟讯问超凡脱俗之道,又知他得遇奇人指点,在武当山九室岩中隐居20余年,导以服气辟谷诸术,终日不食,饮酒数杯便算了事。太宗皇帝十分礼重,赐号希夷先生,实实一位独行高蹈、不受尘埃的隐世高人。身为太宗长子的元佐顿生遁世之念。当听到叔叔赵廷美病故的噩耗,他愤极成狂,常常手操刀枪击伤侍人。经医治,“狂”病有所好转,太宗感到欣慰,在重阳节这天召集王储在花园中饮宴射箭玩耍,因元佐狂病初愈而没有预先通知。当诸王宴毕经过元佐门时,他得知此事,一气之下放火烧毁了他的楚王府。众人把醉醺醺的元佐和所有眷属救出门外,好端端的一座楚王府顿时化为焦土。宋太宗大怒,将元佐废为庶人,安置均州。古均州辖区有陈抟修道的武当山,正是元佐向往已久的去处。即遵父命,当日出都成行,好不惬意。那先行快马日夜兼程直奔均州,并遵元佐嘱,将一路所见风土民情回报元佐。
“均州乃鱼稻之乡,风物秀美;泉甘土肥,撷芳珍鲙紫鳞。桑麻蔽山,衣食自足,人民朴野,公庭无事”。
“均州参山(即武当山)冠于五岳,沧浪名于四海,可称名胜之区。山川人物,代有传书。不必履其境而知物华之秀,不必生其世而见地灵之奇”。
元佐一行风尘仆仆途至均州,小憩三日赏玩美景。夜读经史,回味道风仙骨、辞官不受的陈抟先生,不觉对自己扮装疯傻、跳出樊笼、飞出皇宫,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在。暗自思忖道:王朝争战、家族相弑、争名夺利、弱肉强食,何等残酷,又何等的没有意义。同那远古华胥氏之国比较,又是何等一种意境。黄帝曾经神游的华胥氏之国,其国无师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擿无瘠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石踬其步,神行而已。古均州(今丹江口市)历史悠久,自周迄今不乏修炼之士,有孺子歌处的沧浪适情,有老子尹喜的潜心修道,有尹轨、戴孟遗迹仙风,有希夷先生的现身说法。他们淡泊名利,修身养性,亲身实践着上古治身治世的学问,始终保持平静中和的心态,均州武当山是一个绝好的场所。
况且,弟弟元侃自幼很有志向,已立为太子,皇帝不乏后继之人。我元佐身为长子,远离皇宫也算扶持弟弟。虽不敢与先朝吴泰伯相比,也是元佐的一种学习和效法吧。
次日,元佐等人收拾行装正要上山,忽有快马传来圣旨,召还元佐,幽居南宫。原来,宰相宋琪率百官上表,请太宗宽恕元佐病狂,留在京师,太宗不许。后宋琪又三番五次奏请太宗皇帝召还。元佐接旨长叹一声,即日返回开封,幽居南宫不出。后有宣政使王继恩等人忌太子元侃英明,在太宗年近周龄驾崩时,谋立元佐。又因吕端坚持太宗意愿,迎太子元侃即位,是为宋真宗皇帝。 宋真宗即位后,复封其兄元佐为楚王,加授平章事。这就是楚王赵元佐“狂”徒均州甘心让国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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