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迈与潇洒——《少林功夫丛刊》序之一

在书圣王羲之的故里,我与吴景川先生邂逅相遇。

景川何许人也?可谓“学而优则仕”。中学省级优秀教师,而后从政。论文,官不大,山东临沂市一区委统战部副部长兼对台办主任;因爱好文学,且作品一再获奖,被选为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说武,确是一位颇有影响的武术名家。他研习各门派拳种,如查、华、螳螂、孙膑、形意、太极拳等,精少林诸多拳械,尤精少林十路镇山拳。在鲁南,尤其在临沂所属的三区、九县武术界无人不知。弟子众多,学生和请益者近三千人,遍及海内外。不少学生在省、市武术比赛中获奖,弟子孙胜军曾三次荣获全国武术比赛冠军,现应邀在俄罗斯传播中华武术。

景川先生,论年龄,也不算大,半百刚过;讲教龄,三十出头;说武龄,整整四十年。他从小热爱武术,师从宋德聚、吴树美、张西芳等。他勤奋好学,悟性极高,又无门户之陋习,因而能见好就学,见优就练。曾受益于著名武术家沙国政、蔡龙云、周永祥、素喜。尤其是周永福,永福先生见他“孺子可教”,倾技以授,他则悉心以学。

1975年,他趁在青岛参加学习的机会,一个来月,竟学三十多套拳械。他是边学习、边记录。回到住地后,又是整理,又是揣摩,又是演练,往往是闻鸡起舞,秉烛达旦。那时,可说是他武术人生的转折点。人说景川是个天才,他从不以为然。这让我联想到了俄罗斯的一句名言:“什么是天才?天才是一辈子勤奋的人!”我也想起了我国文学家郭沫若、科学家华罗庚也说过类似的话:“爱好出勤奋,勤奋出天才”;“聪明在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我理解,一个人的成功,不外乎勤奋加悟性再加机遇。勤奋是最主要的。所以景川有了当今的成就。

我到过他的府上,大红门内几间平房。既能看出他武人的气质,又能感受到他文人的底蕴。一间室内立着:刀枪剑棍,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还有他自制的可我叫不出名的器械。另一间内简朴儒雅,翰墨飘香,盈门墙上挂着大幅中堂——“金鸡报晓”,勃勃生机,熠熠生辉;两边是景川书写的条幅“行云”“流水”,龙飞凤舞,老辣遒劲。他独具武者豪迈的气质,又有文者潇洒的风度。我得机看到他的演练。一套镇山拳是如此精纯。进退起落,直来直往,展转腾挪,刚柔猛静,一招一势,非打即防,稳准狠快,防不胜防,令我大开眼界。

当我问及达摩是否创拳时,他笑着说,“达摩并不会拳,在他来中国以前,少林寺就有了拳术。达摩创拳,那都是后人的假托。”

我又问:“您对  ‘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功甲天下’  的说法怎么评价”时,他极为严肃地说:“要历史地看待这种说法。古时交通不发达,讯息又闭塞,少林武术显扬较早,人们有这样的认识和说法是可以理解的。要不怎么有  ‘夜郎自大’的典故。如现在还坚持这种提法,就不合适了。”

他又说,去年在“非典”前,他写过一篇论文,题为《浅探少林武术的形成与发展》,实际也涉及到了这些问题。该文的结论是:“总之,少林武术的发展不是孤立的,也并非一人所创。它凝聚了千百万僧众及民间诸家的智慧和心血,随着历史的变迁而逐步发展起来,并不断得到充实和提高到自成一体。不失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遗产之一,为中华武术的发展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景川对少林武术的沉浮、兴衰,也有自己晰清而独到的见解。

他认为,少林武术的形成,与当时两晋、南北朝统治者治乱、崇佛有关,与寺庙保护自身的财产有关,与习武择徒也有关。

他又认为,少林武术的发展,与时代的变迁是紧相依随的。可分为三个时期。一是隋末唐初,少林棍僧因救唐王有功,名声大振,此为显名期;二是随着唐代武举制度的设立,民间习武之风盛行,少林武术亦随之大发展,此为兴旺期;三是降至金、元,统治者强化民族压迫,防止老百姓反抗,禁止民间结社习武,少林寺习武转入地下,常练不辍,禁而不止。相传朱元璋起义、建立明朝前,曾得到少林寺僧的帮助,后还经常调集少林僧兵讨伐叛乱,因而少林武术步入了发展的极盛期。

他还惋惜地说,到了清代,少林武术的发展陷入了低谷。因少林武僧曾扶明抗清,后又反清复明,且曾残酷地镇压过农民起义,以致遭来了民愤、官禁,呈现出“久经劫火,法堂草深,宗徒雨散”。清廷政府后拟借助中原文化加强其统治,开始扶植寺庙佛事,可少林寺元气已伤,大不如前。少林武术亦大半失传。

民国年间,新思想的兴起,寺庙受到冷落,关键是军阀混战,社会动荡,可恨的军阀石友三竟火烧少林寺,文物古迹、经书、拳谱荡然无存。僧众多流人民间,少林武术也随之而散失、衰败。

此后,景川的论文振奋地指出: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整个中华武术得到了蓬勃发展。少林武术作为其中的一个重要拳种,也得到了中兴。少林武术不仅在国内得到了进一步的普及,而且稳步地走进了世界武坛,造福于人类。它对促进整个武术事业的发展,为人民强身健体、防身自卫、修心养性以及增强中外武术文化交流,都做出了重大贡献。

景川,作为临沂市武协副主席、市少林武术研究会会长,长期潜心钻研少林武术的技艺和技理,结出了丰硕的成果,且纳入了《少林功夫丛书》。已出版了(中国十路少林拳》《少林十大武艺》《少林十路镇山拳》等。现在第四部书稿付梓之前,我谨撰此文,以示祝贺。